立冬之后，天氣漸冷，晝短夜長，最宜休養生息。但對張家界市桑植縣竹葉坪鄉金龍村中坪寨煙農胡美華來說，這段時間正值煙田冬耕深翻的黃金時節，恨不得一天當兩天用、兩步并作一步跑。胡美華深知： “冬耕深，出黃金。” 只有搶抓季節和晴好天氣，完成冬耕凍垡作業，來年煙葉豐產豐收才有保障。而且，時間必須盡量往前趕。一旦霜凍降臨山路結冰，那就有勁也使不上了。

2023年，胡美華種植烤煙25畝。因為缺乏技術和經驗，純利潤只有5萬多元，結果并不太理想。但胡美華很滿足，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。用她自己的話說：“今年是新手，沒有虧本，就等于賺了。”在交售最后一批烤煙后，她特意到專賣店挑選兩雙鞋子，算是給自己和丈夫辛苦一年的獎勵。

種煙既是一個精細活，更是一個辛苦活。從培育煙苗到移栽煙苗，再到打頂抹杈、成熟采收、編煙上炕、調制烘烤、預檢交售，每個環節都馬虎不得。稍有差池，就可能前功盡棄。地處崇山峻嶺之間的金龍村，屬于典型的山地煙區，煙田集中在海拔400米以上的山上，零碎分散，連片程度較低。且受制于特殊的山區地形條件，基礎設施較為落后，交通極為不便，生產過程完全依靠人工肩挑背扛。同樣是種煙，這里的煙農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汗水。煙苗移栽時，胡美華多次絆倒在煙地里。煙葉采摘時，胡美華連續三天累趴在回家的路上。

其實，已經年過半百的胡美華沒必要這么“遭罪”。一方面，她家底還算殷實，擁有一家小超市，收入足夠維持生計，唯一的女兒已經成家立業，生活也毫無后顧之憂。另一方面，丈夫王宏權早年遭遇意外，喪失左手小臂，屬于四級殘疾，頂多算半個勞動力。在“70后不愿種煙、80后不會種煙、90后不談種煙”成為普遍現象的今天，胡美華這對60后夫婦為何要自討苦吃呢？

當地人告訴記者，胡美華之所以選擇種煙，并非心血來潮，而是源于跟親家的 “較勁”。原來，胡美華的女兒育有兩個孩子，她希望其中之一能夠跟隨母姓。親家滿口答應，但前提是必須給孩子在街上購買一套住房。條件開出來了，錢從哪里來？胡美華夫婦一合計，決定連續種植10年烤煙，用“黃金葉”鼓起 “錢袋子”。

對此，胡美華矢口否認，稱之為“謠傳”。胡美華說，我早年在外打工，先后去過浙江溫州和廣東中山，青春基本上都流淌在工廠的流水線上，直到2017年才葉落歸根。現在，我和老伴兒年紀大了，出去務工也沒人要了，就想著在家門口找個事情做。過去這些年，我們一直在尋找種煙的機會，還曾到干洞村聯系過土地流轉，但未能成功。2023年，湖南中煙幫扶工作隊進駐金龍村，明確提出“千畝村、萬擔鄉”的近期目標，大力培育烤煙產業帶頭人，自己才有幸搭上這班車。種煙雖然辛苦，但比種其它農作物要劃算，比在外打工要強。所以趁自己還力所能及，多賺點錢，晚年的生活才更有保障。

種煙容易，但是要種好煙，獲得好的經濟效益，就不容易了。從田間管理到病蟲害防治，再到煙葉采收、烘烤，都有一定的“技術含量”。俗話說：“煙草煙草，種成是煙，種不成就是草。”雖然金龍村的生態條件適合煙葉生長，但是面對烤房設備不完善、煙葉生產技術落后、土地租賃困難、文化水平不高等多方面的問題，胡美華還是糾結了一些時日。人們常說，隔行如隔山。沒經驗、沒技術，肯定是行不通的。幾經思想斗爭后，胡美華誠懇地拜本村資深煙農唐先紅李雪蓮夫婦為師，跟著師傅邊干邊看邊學邊問。唐先紅李雪蓮夫婦對胡美華這位新收的徒弟也是關愛有加，不僅將自己多年總結的經驗、技巧，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她，還經常深入她的煙田指導。說起師傅，胡美華呵呵地笑：起壟的規格，翻耕的深度，肥料的用量，移栽的時間，對于烤煙生產的每一個細節標準，師傅心里有一把尺子一塊表，只能依葫蘆畫瓢，否則過不了關。

讓胡美華吃下定心丸的，還有湖南中煙駐村幫扶工作隊隊員李成的保駕護航。李成從事煙葉生產多年，精通“4+N”煙葉種植技術。從胡美華種煙那天起，李成便成了她家常客。在給她的“私人定制”課程里，李成從最基本的種煙知識普及到各環節的技術要點講解，深入淺出，通俗易懂。這次冬耕，李成先是上門給她算 “經濟賬”：“冬耕曬垡的好處多的很，不僅能提高土壤肥力，減少越冬病蟲害存量，最重要的是能節省來年化肥、農藥使用成本，從而達到煙葉提質增收的效果。” 冬耕拉開后，李成又到現場對深翻進度和質量進行監控：“冬耕的標準不能降，一定要犁深、犁透，只有這樣才能把土壤里的蟲卵、病菌翻到土壤表面將它們凍死。” 胡美華笑呵呵地說：“種煙這個事，找李成，準能成。”

與此同時，胡美華也在暗暗地跟自己“較勁”。只要有培訓，她總是第一個到場，聽講最認真，不明白就打破砂鍋問到底。田間培訓，專家示范之后，她總要把技術要領、操作流程反復演練，直到熟練為止。一個煙季下來，臉龐曬得黝黑，雙手也磨出了繭子。胡美華坦言：只要入了門上了道，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
“金龍村是一個老煙區，種煙歷史悠久。當前，金龍村已經明確煙葉產業為振興產業的富民產業和支柱產業，駐村工作隊還明確專人負責煙葉產業發展，貫穿煙葉起壟施肥、育苗移栽、運輸烘烤等各個環節，全程跟蹤服務煙農。在這大好的發展環境下，只要埋頭苦干，日子就有盼頭，生活就有奔頭。”胡美華言語中透露著自信和堅定。

（原載2023年11月23日《今日頭條》、《新農村》、《黨報頭條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