題記:有詩為證
千萬年前煙種埋,
今朝毒煙眾生愛。
煙毒危害損世人,
多少君子霧中沉。
蓮師說魔霧中迎,
吸煙成癮勝神公。
勸君自愛除禍根,
末讓毒癮侵入身。
1
老鄧煙齡長、煙癮大,在市中心醫(yī)院是十大“煙槍”之一。
某日,院里進(jìn)行健康體檢,至肺檢環(huán)節(jié),同事老汪盯著CT機的屏幕反復(fù)看,所用時間幾乎是其他人的兩倍余。之后,又單獨把老鄧留下來,問左問右,問長問短,直驚得老鄧的小心臟只差從那嗓子眼里跳出來,那略顯花白的頭發(fā),幾乎一根根地豎起來。
“老汪,我肺上該不會有啥問題吧?”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,老鄧膽怯地詢問著老汪。
“你還經(jīng)常吸煙啊?”老汪答非所問道。
“是啊!一天兩盒,勉強夠。”老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。
“那確實有些多啊。你知道我為啥反復(fù)看你的肺部片子嗎?”老汪一臉嚴(yán)肅地對老鄧說。
“不知道啊!是不是我肺上有啥情況?”老鄧沮喪地問,而且說著說著,嗓子眼里還真發(fā)起癢來,讓他忍不住“吭吭”地咳湊起來。
“你嘴唇發(fā)烏,膚干皮糙,按我臨床診斷經(jīng)驗,你肺上應(yīng)該有問題才對。可是,我就有些納悶了,你除了肺部圖像灰暗些外,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其他問題。”老汪慢條斯理地說。
“我日他懟,你這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,簡直是嚇人啊!”聽了老汪的話,老鄧仿佛像那法庭上被法官宣布為無罪釋放的被告一樣,長長地出了一口氣。
2
雖然是虛驚一場,但從醫(yī)院回到家的老鄧,度過了一個少有的不眠之夜,第二天早上起床后,他信誓旦旦地對老婆說:“哎—!我想了一夜,從今天開始,我要戒煙!”
表情之嚴(yán)肅,態(tài)度之堅決是前所未有的。
“你沒病吧?”睡意朦朧的老婆,聽了他的話,大吃一驚,伸手在他腦門上摸了摸問到。
“木有啊!我正常哩很。我這次是認(rèn)真的,不是說著玩的!”老鄧推開了老婆的手,一臉嚴(yán)肅地說。
“嘿嘿!我還以為你木睡醒,發(fā)癔癥哩。”老婆知道他煙癮大,戒煙,對他來說,也不過是老和尚娶媳婦——說說而已。
“信不信由你,我這次是真的要戒煙了。”說罷,把昨天去醫(yī)院體檢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老婆聽。
老婆聽了他的話,打了個哈欠、伸了個懶腰,從被窩里坐起來,邊穿衣服邊說到:“戒煙,我絕對支持你。你沒聽人家說,酒,百害有一利;煙,百害無一利。這些年,我和孩子跟著你,啥便宜沒占著,倒是二手煙、三手煙沒少吸,我們娘倆是深受其害呀。我說你一次又一次,你都當(dāng)作耳旁風(fēng),氣得我都不想理你了。”
“嘿嘿!一人夫妻百日恩,百日夫妻似海深。你對我好,我咋能不知道哩?你說的對哩很!人啊,能買來藥,卻買不來健康。吸煙,真是害人害己害家人啊!”聽了老婆的話,老鄧感慨地說。
“少貧嘴!我問你,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第幾次戒煙了?”穿好衣服,下了床的老鄧?yán)掀?#xff0c;端起床頭柜上的涼白開,“咕咚”、“咕咚”喝了半杯子后,抹了一下嘴問老鄧道。
第幾次戒煙?實在是記不清楚了。在他的印象里,自己是戒了吸、吸了戒,前前后后、反反復(fù)復(fù)地,已經(jīng)好多次了。
“幾次了?”老鄧有些不好意思地問。
“哼!這是第九次了!你還好意思問啊?平日里,那煙呀,比你老婆、孩子都親。”老婆的手指頭在他的額門上戳了一下,撇了撇嘴說道。
“嗨嗨!我哩乖乖!這么多次數(shù)啊!還真沒想到哩。”老鄧伸了一下舌頭,不好意思地說。
“你才知道啊?你那屙屎屁股嘴,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說戒煙,可戒了沒幾天,找個理由又吸了起來,而且越戒煙癮越大。我呀,還真不指望你把這煙給戒掉了呢!”老婆對他戒煙一事,實在是一點信心也沒有。
“老婆,你要這么說,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呢!咱男紙漢,大丈夫的,咋能出爾反爾,說話不算數(shù)呢?這煙,我是戒定了!”老鄧拍著胸脯,大聲地沖老婆說道。
“當(dāng)真?”
“當(dāng)真!”
“算數(shù)?”
“算數(shù)!”
“好!我看你這次能堅持幾天。”
“老婆大人。我這次要再堅持不住,你拿刀把我的手指頭給剁了!”老鄧發(fā)著狠說道。
“別的(di)呀!要剁你自己剁去,我可下不了手。再說了,萬一你煙戒不掉,手指頭又真地剁掉了的話,受罪、倒霉的還不是我?”老婆一臉不屑地說。
她知道,老鄧這樣說是給他自己戒煙留有退路的。剁自己男人的手指頭,有幾個女人能做出來?
但是,士可殺而不可辱!
老婆的話也未免太尖刻了,聽得老鄧的血氣直往腦門上沖。他氣呼呼地把口袋里的煙和打火機掏出來,“啪”地一聲摔到地上,又拿腳在那煙盒上“呯呯呯”地踩了十幾下。
可憐那平日里被老鄧珍愛的大半盒“黃鶴樓”香煙,被老鄧的腳踩成了個扁哧凹窩。
“呀嗨!看你這架勢,是真地打算要把煙給戒了?”一旁的老婆有些驚奇地問。
“這次絕對是真的!你要是不相信的話,找針線去,把我衣服的口袋都給縫上。”老鄧再次發(fā)著狠說道。
“縫就縫!你還以為我不敢咋的?我告訴你,不要做‘說話的巨人,行動的矮子’。這次你再戒不掉的話,那可要把你左臉皮揭下來貼到右臉皮上。”一旁的妻子火一臉正色道。
“你這話是啥意思?”
“啥意思?連這個都不懂啊?那叫一邊不要臉,一邊二皮臉!咯咯咯咯咯!”說吧,老婆早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。
“嘿嘿!嘿嘿!深刻!形象!”老鄧羞愧地搓著手,訕笑著說。
“哎—!我說你還傻站那干啥哩?快把衣服遞給我呀!”坐在床頭邊,從抽屜里找出針線的妻子沖他說道。
“我日它懟吔!我只是隨便一說,你還真要把我口袋給縫上啊?那要是穿出去,該多難看呀!”老鄧白了老婆一眼說道。
“啥?隨便一說?你那嘴是屙屎屁股啊?你要沒那志氣,就不要放那虛屁!大清早上的,真是狗咬豬尿(sui)泡——空歡喜一場。”老婆聽了他的話,拉拉著臉,生氣地說。
“你看看!你看看!這鼻子不是鼻子,臉不是臉的,脾氣咋就那么大呢?給你還不成?!”在老婆的逼迫下,老鄧無可奈何地脫下上衣遞給了老婆。
他心想,好好一件衣服,她能忍心去縫?
誰知,他媳婦接過衣服,也不看他的臉色,就從床頭柜里找到針線盒,紉上針,三下五除二地把他上衣的幾個口袋都給撩(liao)上了。
“給你!”他老婆頭一低,用牙叼著那縫口袋的線,手一扽(deng),“咔嚓”一聲,把那線給咬斷了,之后,美滋滋地把衣服扔給了他。
“啥玩意啊?縫這么大的針腳,看著多磕磣,咋好往外穿啊?”
老鄧看看那衣服口袋,難為情地說。
“呀嗨!怪挑剔哩!有啥難為情哩?慌慌張張地,縫出這樣的效果就不錯了!再說了,等你把煙戒掉了,針腳大,拆著不也好拆嘛。”老婆辯解到。
“‘領(lǐng)導(dǎo)’啊,你可真是常有理啊!”老鄧無可奈何地說。
“知道就好!以后見‘領(lǐng)導(dǎo)’了說話客氣點。脫下來啊?”老婆一臉得意地說道。
“啥啊?”老鄧拎著那上衣,不解地問。
“褲子啊!”老婆翻了他一眼說。
“呀嘿!褲子口袋也要縫上啊?”老鄧吃驚地問。
“廢話!褲子口袋不縫,你不一樣能裝煙裝火機嗎?那還戒個屁煙?簡直就是糊弄洋鬼子。斬草要除根,懂不?你整天寫材料,這個理你該知道吧?”老婆抬頭看了他一眼,質(zhì)問道。
“那是!那是!縫吧!”老鄧嘴里應(yīng)著,趔著身子站到老婆的跟前。
“你可真會省事。脫了!脫了!”老婆不耐煩地說。
“哎喲!你就將就將就嘛!脫來脫去的,怪麻煩哩。”老鄧有些不耐煩地說。
“呲!我就知道你嫌耐煩!你沒聽說過,‘就身連,親戚鄰居不耐煩’嗎?再說了,這一點,你都做不到,還戒什么煙啊?我這樣做,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哩!”老婆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。
“好了!好了!聽你的還不行嗎?”老鄧在單位雖然說不上口齒伶俐,但也算能言善辯,可是一到他老婆面前,總是發(fā)揮不出自己的優(yōu)勢,常被老婆整成個嘴咕嘟。
無奈,老鄧嘴里嘟囔著“真是脫褲子放屁——費個二番(fa)事”,坐在床邊,把那剛穿好、還沒暖熱的褲子又脫了下來,甩給了他老婆。
他老婆呢,也不搭理他,卻手腳麻利地把他褲子的口袋也給縫上了。
穿上褲子后,老鄧抻抻上衣、摸摸褲子,哭笑不得地?fù)u了搖頭,心里忐忑不安地起身上班去了。
3
“鄧主任,你把衣服口袋縫上干啥哩?”老鄧剛到單位的大門口,就被眼尖的門衛(wèi)老茍頭看出了端倪。
老茍頭在單位做門衛(wèi)有十幾年了,也算是單位的老人手。他工作認(rèn)真,為人和氣,和單位各處室的領(lǐng)導(dǎo)混得爛熟。唯一的毛病就是說話不分場合、分不出“大小王”,廢話一句接一句。
“我要戒煙哩,口袋縫上就裝不成煙了。”老鄧看了一眼老茍頭,不在意地解釋道。
“不會吧?是不是你們‘當(dāng)家的’怕你藏私房錢,才把你的布袋給縫上了?”老茍頭“嘻嘻”地笑著說。
“藏什么私房錢啊!我的工資、獎金、福利,全部由我自己自由支配。”老鄧?yán)碇睔鈮训卣f道。
老鄧怕老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雖說達(dá)不到人人皆知,也夠得上家喻戶曉的程度了。
這對于一個體制內(nèi)的男人來說,是最傷顏面和自尊心的事情。老鄧和其它“外事場”的男人一樣,最怕別人說自己怕老婆。
“你說的話我才不信哩。你沒聽人家說,‘男人沒有小金庫,出門是個悶葫蘆’;‘男人沒有私房錢,沒法站到人面前’嗎?”老茍頭信口開河地胡掄到,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份。
老鄧本想和老茍頭辯論幾句,但又一想,自己是醫(yī)院里的中層人員,若是和門衛(wèi)老頭理論起來,有失自己的身份。再一個,正是上班的時候,大門口人來人往、進(jìn)進(jìn)出出的,連門衛(wèi)都能夠看出異常,其它人不更能看個明白?若是那樣的話,自己豈不是更尷尬了?想到此,他頭一別,氣哼哼地往辦公室走去。
身后的老茍頭,見老鄧不吭不哈地扭頭就走,頓覺自己話又說多了,心里不免“咯噔”了一下: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鄧主任,他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啊!
4
一臉慍怒的鄧主任,剛走到辦公室門口,迎頭碰到財務(wù)處的馬處長。
“老鄧,剛上班,誰惹你生氣了?滿臉階級斗爭的。”馬處長見老鄧耷拉著臉,關(guān)心地問。
“沒事!沒事!昨晚沒有休息好。”老鄧急忙掩飾道。
“咦?你今哩的衣服咋看著怪怪的呢?”馬處長的眼在鄧主任的身上上下掃了一遍,不解地問。
“是嗎?我咋沒有感覺到哩?”老鄧揣著明白裝糊涂地說。
“呀嗨!我說呢,你咋把衣服口袋縫上干嘛哩?”馬處長一雙眼睛在老鄧的身上踅摸來踅摸去,終于找到了原因。
“嘿嘿!我不是想戒煙嘛,你弟妹大力支持,就幫我把口袋給縫上了。”老鄧極力掩飾著。
“你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?什么大力支持啊?分明是逼迫你戒煙才對勁。”馬處長不屑一顧地嘲諷道。
“馬哥,這次真是我自己想戒煙,你弟妹沒有給我施加一點壓力。”老鄧極力辯解道。
“扯淡!沒有施加壓力,縫你布袋干嘛?”馬處長一語中的,直奔要害。
“這個……這個,是我自己縫的。”老鄧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。
“你縫的?蒙三歲小孩吧?誰不知道,你那兩只爪子比那腳還笨,能穿針引線?”馬處長和老鄧比鄰辦公多年,對老鄧的底細(xì)是再清楚不過了。
“行了!行了!我是說不過你。我手頭有幾個材料要寫,沒有時間和你閑扯淡。”說吧,逃也似地鉆進(jìn)辦公室里不出來了。
“操!一天嘴像個噴霧器一樣,還想把煙戒掉?咱們騎驢看唱本——走著瞧吧!”
老鄧說戒煙,馬處長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。憑他多年來對老鄧的了解,老鄧無非是“老和尚娶媳婦——說說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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