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七，城市重新開始喧囂。地鐵里擠滿了行色匆匆的上班族，人群中飄散著各色香水味，還有揮之不去的年味兒。

早上八點半，老王站在公司大樓外的吸煙區，從羽絨服口袋里摸出煙盒。這是過年時老家一個遠房叔叔送的，他特意留到返工第一天。點燃的瞬間，家鄉的回憶突然涌上心頭。

“王哥，想什么呢？”隔壁辦公室的小李也來到吸煙區。天氣很冷，但吸煙區漸漸熱鬧起來。三三兩兩的人，臉上還帶著節日的紅光，卻按捺不住倦意。

“還能想啥，想假期唄。”老王自嘲地笑笑，“昨天晚上硬是睡不著，跟過年前一樣。”

“可不是，我昨天連夜從老家趕回來，媽硬是給我塞了一堆東西。”小李掏出煙，卻發現打火機找不到了，“估計是落火車上了。”

“用我的。”老王遞過打火機。

“誒，這不是去年發年終獎那天，你說要扔的打火機嗎？”

“舍不得扔，年頭兒用的東西，沾喜氣。”

幾個人笑作一團。煙霧中，他們聊著各自的春節見聞：誰家相親成功了，誰家蓋新房了，誰干脆在老家創業不回來了。話題天南海北，煙一支接一支，卻始終繞不開那句“假期太短了”。

“頭兒來了。”有人小聲提醒。大家趕緊掐滅煙頭，整理衣領。也是巧了，領導今天也來得格外早。

“都回來了？”領導笑呵呵地走過來，“新年新氣象，該工作的工作，該抽煙的抽煙，別躲我。”

眾人這才發現領導手里也拿著煙盒。“來，都嘗嘗，老家帶來的。”領導突然變得很平易近人。有人接過煙，有人推辭，場面一時其樂融融。

“行了，抽完這支就上去吧，今天任務挺多。”領導話鋒一轉。眾人心領神會，趕緊把煙掐滅，三三兩兩往辦公室走。

電梯里，老王聞到自己身上的煙味，還混著一絲年味兒。他知道，等到了工位上，打開電腦，這些味道就會被咖啡和工作的氣息取代。

坐在工位上，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煙盒。年后第一支煙的味道還在唇間縈繞。恍惚間，他又看到了老家院子里的火堆，聽到父親的笑聲。

樓下的吸煙區很快就安靜下來。只有寒風卷著幾片煙盒包裝紙，在角落里打轉。新的一年，就這樣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