論造假,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,福建莆田都算得上是“大哥”了。
同樣是在福建,在距離莆田300公里的地方,有一個小縣城,可能大家對它的名字并不熟悉,但論造假,連莆田都要甘拜下風,而這個地方就是福建云霄。
不過與莆田不同,云霄造的則是假煙,對于煙草圈里的人來說,云霄縣是一個神奇的存在,它看似籍籍無名,卻默默承包了中國95%的假煙,成為中國最大假煙之地。
可以說云霄造假的瘋狂程度從來都不亞于假鞋基地莆田,從“創業見聞”了解到,云霄造假煙的歷史已經長達二十多年之久,而且此地曾經還出現過全民造煙的盛況,下到學齡兒童,上到耄耋老人,都熟練掌握制煙技巧,甚至在趕工期之時,當地學校還會提前放學,讓學生回家包煙。
而且據說,“云霄煙”不僅一度讓正品煙懷疑自己,甚至還逼得正品煙反過來抄襲。
那究竟為什么云霄造假煙會如此厲害?云霄的假煙產業又是一個怎樣神奇的存在呢?
造假者變成創新者,逼正規煙廠模仿“云霄假煙”?
據了解,云霄之所以專業生產假煙,是有其歷史根源的。雖然現在“云霄煙”被大家視為假煙,但在60多年前,云霄縣其實有一家知名的煙廠。
自清朝開始,云霄就開始手工制作卷煙,當地幾乎戶戶都有手工卷煙機。早在解放前,云霄就有七家卷煙廠,從業人員超900人,是省里知名的造煙地。
考慮到當地經濟的發展,1952年,國營的云霄卷煙廠正式成立。到了1990年,這里生產的云福牌香煙還一度被評為福建檔次最高的烤煙型香煙,擠進了中國500家最大工業企業。
可才風光沒幾年,卷煙工業企業就開始改革,國家煙草專賣局要求關閉小煙廠,云霄卷煙廠因此被關閉。
圖片來源:商界
全廠工人失業,也不可能再創辦一家煙廠,因為煙草是國家重點管控企業,不可能輕易辦廠。
于是,工人流落民間,有人為了生計,有人為了牟利,那些有造煙技術和銷貨渠道的個體戶,開始蠢蠢欲動起來,成為云霄假煙的始作俑者。
讓人沒想到的是,這批合法從業者開始造假后,竟然造出了一個產業,名震國內。那時卷煙是用人工的,工具很簡單,一塊木頭上有兩張透明的塑料薄膜,中間擱一根木頭,沒過濾嘴的煙與過濾嘴放在一起,在薄膜上沾點膠水,之后輕輕一捋,便連接成完整的煙。雖然質量粗糙,但這是第一代假煙。
不僅如此,假煙還會模仿真煙的款式,用合成紙混合次等煙葉,經過化學調香加工,冒充原廠煙絲。
不過這樣做有一個問題,就是它比真煙還要多了道程序,成本也極高。而后,云霄假煙又開始嘗試嫁接,把高價煙煙嘴接到低價煙上,以次充好。
可無論前兩種方法多么以假亂真,銷量多好,但也不過只是換換煙絲、換換煙嘴,利潤再高也不是暴利。
于是,有人想出了一個驚為天人的方法——換包裝,將市場上的好煙買回來,換成鐵盒包裝,冒充是該品牌的禮盒限量版。
以紅云紅河集團生產的大重九為例,市場價大概每條800元,假煙制造買回后,換成鐵盒包裝,冒充品牌禮盒以3000元的高價出售,利潤瞬間就翻了3倍多。
按道理來講,造假不是越像越好嘛,可云霄人不僅會模仿,后來還搞起了創新,創辦了新的煙草。這一辦可好,不僅一舉超越了正規煙草,甚至還變成了被正規煙廠模仿的對象。
云霄假煙初級的創新,是在原先的包裝設計上,繼續優化,推出比真品更逼真的包裝,讓消費者難以分辨。
比如這包“中華珍品”,考慮到打開包裝后容易潮,他們便十分貼心地在每根煙上都覆了保護膜,保證你抽的時候,20根全是相同的口感。
這還不算,他們還會在煙盒的不經意處標注“供內部使用、供領導專用、供專家品鑒”等高逼格字樣,把一些消費者們的虛榮心照顧得低調又恰到好處。
云霄假煙研發的“藍色玉溪”,還被玉溪的工作人員稱贊:“這確實是一包設計很漂亮的煙,而且在眾多的玉溪系列產品相比,它更有血統承襲感。”
造假造出了傳承感,還真是第一次聽說。
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,以前是云霄假煙模仿真煙,后來竟逐漸變成了真煙模仿云霄假煙。
比如市場上受歡迎的藍牡丹,雖然標著上海煙草生產,但完全是云霄假煙生產的。上海煙草看不下去了,你能造假,我就能造真,隨后推出“真”的藍牡丹,外包裝并沒什么大的變化。
2015年前后,市場上細煙來襲,中華作為煙草行業的領頭羊推出了細支中華,但在這之前,市場已經出現了細中華,對,就是云霄假煙生產的。
據天眼查信息顯示,目前在云霄縣存續/在業的企業中,經營范圍中包括煙草的共有674家。
圖片來源:天眼查
“云霄假煙”利潤有多高?
云霄造假遍布各種名牌煙,什么中華、軟玉溪、南京、黃鶴樓......難怪有人說,如果你哪天買了同種牌子的煙,卻覺得比以前都好抽,包裝比以前都好看,不用懷疑,這就是傳說中的云霄煙。
煙草業作為高繳稅行業,早在2016年我國的煙草稅就達到了1萬億,可在云霄假煙眼里,這仿佛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。
從“酷玩實驗室”了解到,一包做出來只需3塊錢的煙,加上各種稅成本10塊,賣個零售價12塊,也就才掙個2塊錢,但如果做假煙逃避上稅,那利潤就翻了4倍。
當然,如此明目張膽地造假,政府肯定要查,可神奇的是即便被執法部門圍追堵截20多年,云霄假煙如今也仍然還在不斷生產、不斷出售。
正所謂“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”,云霄假煙的制假窩點流動性大到讓人難以想象,之前就有新聞報道云霄人一邊趕路一邊還在制造假煙。
圖片來源:搜狐網
而且假煙跟毒品一樣,都屬于暴利行業,云霄縣出來的大學生每月拿著幾千塊的工資,村里同齡人卻靠假煙年入4000萬,在欲望的刺激下,也促使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造假的隊伍當中。
雖然云霄煙在模仿的基礎上始終在不斷創新,可假的終究是假的,云霄煙應該做的不是在造假中抄襲、創新,而是應該考慮如何真正做出屬于自己的產品。
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