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在歐洲逐漸大行其道的同時,煙草消費也作為一種時尚生活方式興起。盡管原產于美洲,它卻在英國逐漸流行起來。17世紀,煙草逐漸在英國成為一種大眾嗜好。紳士們在咖啡館、酒吧廝混,叼著煙斗吞云吐霧,分享雪茄,甚至還吸食鼻煙。巨大的市場需求促成煙草貿易的繁榮,北美的優質煙草源源不斷地輸入英國。1700年至1770年間,英國的煙草進口量從3800萬英鎊增長到了1億英鎊。
1761年,倫敦藥劑師約翰?希爾在《當心鼻煙的過度使用》中率先質疑,鼻煙可能導致嘴唇、口腔、咽喉的癌癥。不過,時尚和流行總能橫掃一切質疑。約翰?希爾的論著在那個年代只被當成一場鬧劇。
跟咖啡一起,煙草繼續在咖啡館流行。1850年左右的克里米亞戰爭在煙草流行史上具有重要意義。一位土耳其士兵碰巧弄丟了自己的煙斗,就用一張報紙把煙草卷起來吸食。煙卷迅速像病毒一樣傳播,成為半島戰場上英、法、土、俄等國士兵中流行的新時尚。隨后,解甲歸田的士兵將新時尚傳播到自己的國家。
消費者的持續追捧為煙草消費營造出一種氛圍:煙草被消費者賦予了象征性,男性的勇武,女性的解放,少年的轉變。這只會令香煙的傳播更加瘋狂。甚至,連煙草企業都參與進來,刻意維持煙草消費的象征性,以鞏固煙草的流行。1870年,美國每年人均香煙消費可能不到一支。時間到了1953年,平均每個美國成年人每天抽10支,英格蘭人12支,蘇格蘭人20支。
英語世界幾乎完全淪陷。煙草傳播一發不可收拾,與此同時,肺癌已經逐漸成長為席卷全球的流行病。1947年,英國政府的統計數據顯示,癌癥發病率在20年間上升了15倍。醫學家懷疑了一切煙霧,但幾乎沒人會想到煙草的危害。1948年,英國的生物統計學家奧斯汀?希爾受命研究肺癌的發生率增高的問題。完全出乎意料的是,他居然發現肺癌跟煙草之間存在著聯系。
這一發現并不容易令人接受。在美國,大量醫生都是煙民,甚至連醫學期刊都登載香煙廣告。僅有一些資歷不高的青年醫生和研究者直覺上認為吸煙易致癌。
在全民醫保體系建立后,英國大部分醫生在龐大的公立醫療體系中服務。由于數據收集更容易,奧斯汀開始著手追蹤醫生的死因,探究肺癌問題。他最終收集到789例醫生的死亡報告,其中36例死于肺癌;而且,這36位患者全部都是煙民。1956年,他的研究一經發表,說服了不少同行。
但是,一種廣泛的時尚行為并不容易受到群體的質疑。二戰結束后,煙草成癮的退伍士兵再次推高煙草消費。煙草產業順勢推出無害的“過濾嘴香煙”。繁榮的廣告業則大肆渲染煙草具有“男人本色的味道”,培養起女性煙草消費者。煙草產業在醫學界的代理人則拼命鼓吹,癌癥的病因更多是遺傳性的。整個20世紀50年反而是煙草產業的極盛期。
反煙者也不放松,研究者拿出了更大樣本的調查,進行更深入的病理學研究。一些社會活動家也迅速行動起來,他們尋求通過立法來壓制煙草行業。一些杰出的律師也行動起來,通過高索賠額的訴訟來警示煙草企業。此后,煙草行業才逐漸學會讓步,開始接受社會的約束。
為了對抗肺癌肆虐導致的醫療費用激增,美歐諸國都已經開征了煙草消費稅。頗為滑稽的是,這一稅種的大部分收入都直接用來補償醫療衛生支出。或許,我們中仍然有人將煙草視為時尚。將泥巴當成糖果,不止是童年的趣事,有時甚至是人類的群體行為。
香煙與癌癥的故事盡管只是《萬病之王癌癥傳》中的一個小部分,卻也是我們最不可輕視的一部分。人類自己選擇的群體性時尚,一不小心就玩火自焚了。面臨這樣尷尬的境地,我們或許不應該只懷疑煙草業巨子的道德血液,還應反省自己對于從眾性的自制力。群體性習慣累計自身,這絕對不是人類第一次犯傻。
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