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草在線專稿 走著,走著,我就成了中年人。走著,走著,院里的小孩就多了一個爺爺。時光啊,你能慢些走嗎?時光說,不能。
(一)
小時候,我有很多理想。想當老師,走上講臺,拿著教具,為學生們傳授知識。又感覺工人好,好歹能吃皇糧。再長長,還是感覺做官好,能給鄉(xiāng)親們辦點實事。慢慢知道,這些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了。沒有背景,沒有靠山,依靠自己的努力,最好還是踏踏實實的,不要太癡心妄想了。走著走著,時光爬上了額頭,我的那些天大的雄心也慢慢隨風走遠了。我要養(yǎng)家糊口,我要牽掛這個惦念那個,許多事情變得身不由己了。在我的想法還沒有落地之前,我的行動就變得遲緩了,跟不上趟了。是我老了嗎?還是生命的節(jié)點已經(jīng)到了?記不住事情,還有點反復的強迫癥,有些丟三落四的毛病了……這些和孩子的成長比起來,又能算什么呢?我為自己落寞,又為孩子高興,生命的輪回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?
我想讓時光慢些走,不要讓他們糾纏父母和親人,可是卻又沒有辦法阻止。我的腳步顯得徘徊不前,就這樣耗著人生。誰又不是呢。既然大家都在這樣走,我也慢慢走著吧。
(二)
和我同年的發(fā)小們,有的已經(jīng)不在人世了,我替他們傷心。我的大學同學,也有兩個已經(jīng)離開了我。慶幸,我們的生命還很正常。雖然牙齒也開始松動,腰肌也偶爾會累,脖頸已經(jīng)鈣化,腳腕也會走路多了開始疼痛,和其他人比起來,一切似乎都剛剛好呢。有人還羨慕我說,你的白發(fā)少呢,至少還是原裝的。有一回和家里人吃飯,侄女兒說,大爸,你的頭發(fā)在陽光下顯得白了一片。父親還開玩笑說,你大爸已經(jīng)快五十了,怎么能沒有一點兒白發(fā)呢。想想,父親在五十歲的時候呢,是個什么樣子。那時候,我才剛剛開始參加工作,他還是家里響當當?shù)捻斄褐5艿軅冞€小,卻已經(jīng)開始為生活奔忙了。時光這個東西,走得怎么這么快呢。似乎一眨眼之間,我就白了頭,我就開始快五十歲了呢。和兒子站在一起,也似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,他已經(jīng)比我高出一頭了。看見有什么好的圖畫和文字,就發(fā)給他。他會說,爸,我也快二十歲的人了,正在思考的路上走呢,不會讓你失望的。我聽了,怔了一下,還當他是個孩子呢。
時光陪著生命,走到了快五十歲。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會停歇下來,我想,繼續(xù)健康旺盛地走著,不和別人比,就和自己比,這樣一想,也還輕松了不少呢。
(三)
在路上,我自從參加工作以來的同事和領導,在我面前活生生就沒有了人影的,也有幾十人了吧。那些和我一起工作、一起生活的面孔,似乎就在昨天的回憶里,今天就沒有了。偶爾還有不待見我、我不待見他的人,我也會發(fā)出一聲長長的嘆息。人都走了,那些不愉快何苦還留著呢。哪怕當時我有多么的仇恨和冷漠,過后想一想,生命不就是個圈嗎?他會走,我也會的,一笑泯恩仇了。其實,哪里有恩仇呢?不過就是些個雞毛蒜皮的事情了。曾經(jīng)有個大學同學,我們在校的時候,還打過一架,畢業(yè)的時候,我們似乎也沒有打個招呼就走了。有一年,我去他的工作地出差。他和家里人都沒有拿我當外人,在一家酒店接待了我。當我暈乎乎被他扶著走出酒店門的時候,我的心頭仿佛被融化了。他讓老婆孩子先回了,陪著我說了一晚上的話。我們都沒有談起我們之間打架的事情,又好像沒有刻意回避這件事情。臨走的時候,我給他回了個短信,說,我們還曾經(jīng)在學校打過一架呢。他說,早忘記了。呵呵,這樣的同學之情,似乎沒有被時光沖淡,反而更濃醇了。
時光慢些走,快些走,我們都無能為力。可是,我們可以調整好心情,繼續(xù)出發(fā)。把那些不好的情緒過濾掉,剩下一些閃光的、健康的、有營養(yǎng)的東西,這些東西一直在心里新鮮呢。
(四)
剛開始工作的時候,我的理想就是能在這個小城里扎下根,有一扇屬于自己的窗戶。那時候,感覺夢真的是個很遙遠的東西呢。三四人一個宿舍,夏天熱的人抱著涼席上了樓頂,邊臥談邊躺倒,迷迷糊糊的就天亮了。冬天的時候,還好,有暖氣的房間才算個城里人呢。我可以享受一下下這城里人的冬天的時光。那時候,會突然感覺到,我是個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的城里人了,和父母相比的話。企業(yè)剛開始的生龍活虎,在市場沖擊下變得模模糊糊不清晰了。曾經(jīng)想著離開,可是又沒有合適的地方,人生確實是被耗著了。許多人離開了,有些成功了,大多數(shù)人還有些后悔了,世事就是這樣的吧。說不上好,說不上壞,就看你跟誰比了。可是,我們又何苦在時光的流轉里和人較真總要相比呢。自己的路自己走,自己的命運自己改變,等著別人,別人會離開,最后還是各走各的路。和我同宿舍的人走上了更好的更高的職位,我為他們高興,但我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。那些工作和生活一般的同學,反而倒成為了我經(jīng)常接觸見面的人。我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,我只想走自己的哪一條路,哪怕狹窄逼仄,也是我的選擇。
時光走遠了,我卻變老了。只有在風雨中穿過的那些人,才知道還會有彩虹。我在時光里行走,每天的日子里很真實,我有渴望,也有想法,多一些包容和理解,誰都可以走得過去。
(五)
時光是個好東西,時光也會摧殘人。我愿意撿拾生命里的好東西,去學會忘掉摧殘人的壞東西。我仍然愿意相信美好還是多一些,丑惡還是少一些的。白發(fā)會一定越來越多,身體會一定越來越差,眼前的親人和伙伴們同事們一定會越來越少,這是必然的。常常聽人說,要逆風飛揚,我怕自己的心態(tài)很年輕,體重卻越來越重了,怎么飛得動呢。適應了風,就追著風朝一個方向吹,慢慢領會,慢慢走著,不慌不忙,這樣也很好呢。雄心依舊在,只是夕陽照。看著別人的成功,我也會欣賞,贊嘆。經(jīng)常把人生中還有的那些美好,露過頭的誓言,也該努力再拼一下,直到用盡全力。起碼,我知道,自己還曾經(jīng)試過,還有過這樣的努力。
在時光面前,你真的沒有好辦法,只有拼一拼了吧。或者成功,或者被裹挾,或者被掀翻摁倒或者打敗,誰都不能埋怨,這就是自己的人生。
只希望,時光慢些走,至少在我父母親人面前。快些走,在我的孩子面前。不緊不慢的,在我面前。我知道這樣的好心愿老天無法全部滿足,我們又不是神仙,何苦折磨自己的好心情呢。能滿足一個,就選第一個。能滿足兩個,就選擇第一二條。至于第三條,那就順其自然的好了。
時光這個東西,你說它是好呢,還是壞呢。我站在時光面前,沒有判斷力了。我希望時光還是能慢些走,可以瀏覽風景、可以琴棋書畫、可以干許多愜意的舒適的人生趣事,這就不錯了。在時光面前,還有何求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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