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誰的執(zhí)著,牽動回家的路。被風吹開的石頭,在不經(jīng)意的回首間,流淌出青翠欲滴的音符。
梅雨走過隴上,太陽將久違的激情點燃,流火的盛夏,詩韻流淌在夏日的荷上,一點點綻放,水草糾葛著遠方的向往,蟬鳴聲聲,在蜻蜓的翅上飛翔,用螢火點亮黑夜的燈盞,一支支童謠,穿越記憶的月光抵達心岸,盛夏的故鄉(xiāng),星光已溫馨老屋的庭院,一灣河水,在親人的眼簾上蕩漾,被蛙聲包裹的村莊,成了夢中纏綿的詩行。盛夏總是任由陽光泛濫,麥垛悄悄將鄉(xiāng)愁掩藏,盛夏用樸實的風情,書寫了一篇紀實的散文,主題是秧苗返青的舊事,一次次臨風舒展,在鄉(xiāng)野上盡情奔放。
在大海與遠方之間,又是誰的翱翔,轉(zhuǎn)動我仰望的視線,讓古老的鄉(xiāng)愁在想象的空間,變得越發(fā)粘稠。在天空與大地之間,又是誰掀起了春天的秘密,讓豐盈的民謠,在清脆的枝頭拔節(jié)生長。我的眼前,分明有你的影子在晃動,就像一種別離,總被瑩瑩的的淚水所沖刷。
如果地球不轉(zhuǎn),夜幕就不會降臨。那么,我就不會在月光下思念故鄉(xiāng),我也就不會感到月亮還是故鄉(xiāng)的圓,就像今夜,只是風刮得比故鄉(xiāng)的寒。
故鄉(xiāng),所有游子的向往,就像我們喊自己的爸爸媽媽,在我們夢里一聲一聲的呢喃中,喊白了父母的頭發(fā),喊瘦了遍地的黃泥巴,不知道有多少次,我的前腳已經(jīng)踏進茅屋,看見了父母額頭上刀子刻下的歲月,和臉上綻開的幸福,而我破碎的軀體,就像我此時蒼白的語言,在異鄉(xiāng)的屋檐下散落一地,當我又對著故鄉(xiāng)的方向,再一次喊出你的名字時,我模糊的眼眶,又切碎今晚的月亮。
如果你是藍天,我愿做一朵白云,永遠飄蕩在你的胸懷。如果你是大海,我愿做一滴水,永遠在你的潮汛里跳躍。當然,我更愿意在黑夜里,游走成一縷花香,徜徉在你的夢里,為你擦去滿臉滾動的憂傷,為你捧起遍地灑落的幸福。如果這都還不夠,那就讓我的生命與你的生命,重疊成一條曲線吧,然后用我們一生的時光,把它向天涯海角的地方延伸。
重返村莊的日子,你說一起去看海。現(xiàn)如今,那片海域的潮汐早已褪去,你為何沒有留下串串腳印。稻浪上翻卷的夏天,被一波波的綠色消減了暑氣,池塘在一陣急雨后,靜止如鏡,水灣處的一群蝌蚪,在水草間丈量白云的厚度,被蒿草掩隱的小徑,在蛙鳴里起起落落。蟬聲破開云層,隨陽光一起傾瀉下來,籠罩了山野,安謐的村莊在午后的微風中,打著輕輕的鼾聲,一頭牛在樹蔭下,仔細咀嚼夏天的味道,兩只白鷺用翅膀,刷清藍天的亮度。一只紅蜻蜓,點燃了童年的歡快和記憶,它透明的羽翼把一個燥熱的節(jié)氣,舞出輕盈,通往村口的道路空曠沉寂,一只花狗豎起耳朵,仔細聆聽遠方那一雙,漸走漸進,熟悉而又陌生的足音。
父母的身體安好,你無須牽掛。這樣的時令,你抑或選擇跋涉,我會在沒有你的時候,輕輕地翻動,你泛黃的日記。你說,夜在思緒中沉淀,心就會在黑夜中綻放。你說,美麗的花兒總在春天綻放,美好的回憶總會珍藏在歲月的扉頁。
我信壟上,晨曦里的一縷炊煙,化作山野間的小徑,它用灶膛里跳動的火光,照亮一雙步履。行走在稻浪里的人,把夏天一步步走向成熟,荷在肩頭的一把鋤,要把節(jié)氣里的雜草清除。牛蹄在松軟的埂上,悠然地烙下農(nóng)歷的印記,一群鵝在秧壟間,踩著蛙聲的鼓點追趕一只蚱蜢。滿天的紅蜻蜓,用透明的翅膀剪碎陽光,亮晶晶地灑在,一張古銅的臉上,壟上濕漉漉的露水,是從農(nóng)事里滑落的汗滴。
脫掉鞋履,以最親密的方式深入農(nóng)事,用腳趾感受青草的氣息,用腳掌丈量節(jié)氣的長度,田埂上赤足的行走,把歲月走回童年。在秧下的軟泥中,感受情感的酥軟,在一池清清的荷塘邊,洗凈塵世的乏倦。與夏天拉近距離,與鄉(xiāng)情拉近距離,以親近土地的最簡潔方式,把一條蜿蜒的鄉(xiāng)愁,走成一曲歡歌。